自從兒媳婦進了門有了孫子孫女，老兩口十多年沒有紅過臉了，更別說動手，龐氏被莫宵一巴掌直接打蒙了，半響回過神這才哭起來，卻也不敢撲上去撕扯，只是哭天搶地的沒完沒了。

外面天色已經暗了，否則莫宵真想拉著院子裏的大黑牛出去溜溜。既然沒法出去沒地方去，索性也不洗漱了，直接脫了鞋子一把扯過被子蒙在頭上。

作吧，死勁作吧。他就不明白了，都是兒子，跟老大老二在一處的時候都正常，怎麽一到老三這就不正常了。若不是她從小溺愛，莫雲臨怎麽會嬌慣成那樣，以至於差點沒了性命。這安生日子才過了幾天，又開始鬧騰了，簡直不能細想，自個兒這張老臉都讓她丟盡了，以後見著老二都要繞道走，免得沒臉。

龐氏走之後莫雲欽在院子裏站到天黑才進屋，一墻之隔，那邊的動靜他自然是聽見了，可是他只能無動於衷，他們之間的情分只有那一點點血脈關系，卻不想如今連這一點點也維系不住了。

莫曉荷站在屋子過道裏擔心的看著他，到底是長了一歲，懂事了許多，她知道下午祖母過來定然是說了什麽不好的，之前自從那邊一家子回來之後祖母就變了，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祖母了。她看著父親被夜色籠罩的身影很是孤單可憐，想開口說兩句什麽卻又不敢，到底，心中還是有些畏懼的。

莫雲欽狠狠的噓了兩口氣轉身進了屋，屋子裏燈點亮便可以看見莫子言安詳的睡臉。他又折身到外面打了溫水取了帕子，而後掩上門，天太熱，她雖然睡著，但是素來都愛幹凈，總要擦洗一番才好。

伸手將她身上的裏衣褪去只留下褻衣褻褲，眼前玉體橫承他卻半分雜念也無，仔細的擰了帕子給莫子言擦了一遍，而後將盆子放到門邊又坐了回去。

伸手撫摸著那長白凈的小臉，而後眸子不爭氣的就紅了，嘴裏喃喃自語道:“阿言，你快些醒來好不好，你知道不知道，我就只有你了，只有你了……”說話間終是忍不住，一滴眼淚順著眼角就落了下來。

外面一陣響動讓他將眼中即將傾斜出來的濕意硬生生憋了回去，剛剛起身就聽見莫曉荷的聲音:“三叔，這麽晚了你可是有什麽事？”

門吱呀一聲被拉開，莫雲欽出了屋子卻沒有開口說話，莫雲臨迎上他那雙在夜色中都不失色的眸子忍不住心頭一顫，本來想避開卻又忍住了 開口道:“鬧起來了，勸不住，我過來躲躲。”

“鬧起來才好，會鬧才是過日子。”莫雲欽從門口直接到了院子中央，莫曉荷趕緊的就去搬了椅子出來。

莫雲臨卻是被他這話震了一下，沒有明白他的意思，只坐下來又繼續道:“都是我的不是，連累二哥了。”

莫雲欽並不接話，半響才開口道:“你想在村裏做夫子？”

“呃，我眼下這個樣子怕也做不好別的，找點事情 做，總不能一輩子靠父母。”幹笑兩聲，他死過一回的人了，如今心裏事事通透，只求溫飽不愁，沒有別的大志向，只是這話不能說。

“既是如此，我會從中周旋，盡力給你促成此事。”

莫雲臨自然是知曉莫有林下午來了莫雲欽這邊，原先並未往自己的那件事情上想，可莫雲欽這麽一說他心裏明白了八九分。那事怕是不成，莫有林不好直接跟自己說，所以尋到二房來了。

轉念一想也是正常，誰讓自己以前那般不堪，聲名狼藉呢。

“我也就是想試試，若是不成就算了，讓二哥為難就不好了。”

“沒有什麽為難的，你大概不知道，那學堂是你二嫂的兄長出資修的，如今的劉夫子也是那邊舉薦的，若是沒有了夫子自然上不了課，那學堂我是要代收回來的。”

莫雲臨嘴巴微張，自家這個二嫂娘家底子不薄啊，想著想著就往屋子裏瞅了一眼，只見燭光搖曳，其他什麽也看不見。

兩人相差六七歲，莫雲欽回家的時候莫雲臨還小，面對他一張冷臉，也只有莫雲臨和大房的莫諶年不害怕，總是死乞白賴的顫上去。時間一長，哪怕莫雲欽一直冷著臉，對著他們兩個也無形的多了一份別人沒有的遷就與寬容。就好比此刻，前兩日才發了那麽一通火，莫雲臨找上門他還是會想著給他謀個事情做。

可惜莫雲臨忘記了前車之鑒，他以前覬覦過莫子言的顏色，莫雲欽可是記的清楚的很，這會兒他往屋子一瞅就被莫雲欽逮個正著，臉瞬間就黑了，只是夜色太濃看不清楚罷了。

“若是沒有其他事情你就回去吧。”張口就下了逐客令，也不管道上黑不黑，莫雲臨一瘸一拐的能不能摸回去。

莫雲臨倒是沒有覺察出他的異樣，起身拄著拐杖看著他:“謝謝二哥了，活命之恩永生難忘。”

“哼，以後出息些，把日子過下去就行。”莫雲欽先是一楞，而後撂下一句話自個兒率先進了屋子。

莫雲臨站了片刻，慢慢的朝那邊摸索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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